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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玉一怔,分不清他是玩笑,还是认真。
他的那些姬妾都是这样入府的吗?只是为了“日子好过”?
但不管他出自什么心思,她都只有同一个答案:“我不会和离的。”
左丘宴以为她会欣喜地搂着自己,未曾料到她会这样回复:“为何?”
“不想。”苏玉是从这样的家族中挣扎出来的。
人多,是非就多。女人多,是非更多。
“为何不想?”左丘宴几不可见地暗暗皱眉,“你担心翊国公不同意还是苏家不同意。”
“我自己不愿意。”
左丘宴不是没被女人拒绝过。但是他总觉得苏玉这样的女人,应该是期盼着脱离苦海的。他没有想过,对于苏玉来说,如今的翊国公府并不是苦海。
没有再追问,一连好几日,他也没有再偷溜去翊国公府。
露水姻缘而已,女人都不在意,他何须过分在意呢?
这一日,他坐在点珍阁的阁楼上喝茶,陆铮来了,两人商议着南下面见长公主的事。忽然,他就走了神。
窗外的街道上,有苏玉。
她身侧跟着一个年轻男子,她扬起脸看年轻男子,年轻男子也垂着头看她,两人好像很熟,一边说着什么,一边进了旁边的食肆。
陆铮见他失神,顺着视线望过去,心中了然,终于逮着一个机会嘲笑他:“你的洪水猛兽?”
左丘宴收回视线端起已放凉的茶,一饮而尽,才又挑了一个问题扎陆铮的心:“崔礼礼跟你都这样了,为何还在父皇面前求‘不嫁之身’?”
苏玉好像被元阳和崔礼礼带“坏”了。
陆铮不以为意地笑笑:“她自然有她的苦衷。再说,一纸婚约而已,保证不了什么。”
“你不担心她跟韦不琛有点什么?”
“不担心。”陆铮站起来扬扬袖子,舀了一瓢清水入壶,“你既然担心,不如去看看,我自己煮茶。”
左丘宴说道:“我不是担心,就是不明白。”
陆铮执起小扇子煽风点火:“不明白就去弄明白。坐在这里想,不如去看看。”
左丘宴从窗口跃出去,借着屋顶,纵身跳到食肆的顶棚上,再一转身,挂在一扇窗外。
正巧厢房内“啪”地一声。
苏玉挨了一记耳光,脸霎时就肿了。
“白生养你了!”苏父指着她鼻子痛骂,“好一个白眼狼,竟想要拿捏我们!”
“三叔,不要着急,有话慢慢说,堂妹她也不容易。”苏瑞拦住苏父再次高高举起的手。
“不容易?”苏父冷笑了一声,“嫁过去这么多年了,哪次让她办事她不是推三阻四?真当自己是国公府的夫人了!”
苏玉摸着脸上凹凸不平的指印,火辣辣地疼。
她渐渐放下手,抬起头看向苏父,声音颤抖着,却又带着视死如归的倔强:“打死我吧,就像你们打死荷珠那样!要不就拉我去投井,就像你们淹死我的猫儿那样!”
苏父刚坐下来,听得这话,噌地一下站起来,将椅子推得嘎吱一响:“你不要以为我不敢!”
苏玉凄然一笑,扬起脖子送了过去:“你敢吗?杀了我啊!看看翊国公府还会不会再替陶青松再娶一个苏家女!”
苏父气极,抬起手指着她的鼻子,胸口剧烈起伏着:“你!你!你!”
苏玉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,尖锐的刀尖对准自己的胸口,一步一步逼近苏父:“来,刀子给你,一刀子戳进去,苏家就少一个白眼狼!”
苏瑞连忙上前阻拦:“堂妹!这是何苦?叔叔也只是提议。我们都知道当年送你进国公府是委屈了你,只是这也是为了整个苏家着想。”
见苏玉的匕首仍然对着她心口,苏瑞赶紧改了口,温声宽慰着:“你在国公府里守寡,家里人都知道不容易,走上这条路实属无奈之举。这次若为兄能够进户部做主事,苏家就有了依仗。妹妹你娘家好了,在国公府里也好过一些,不是吗?”
苏父拍着桌子:“你听听,瑞哥儿多向着你!苏家是你娘家,终究是割不断的血亲!”
苏玉闻言却笑了,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:“向着我?娘家?你们送我出苏家门那一刻起,就该知道,从此我与苏家一刀两断了。”
“堂妹!”苏瑞也急了,“说不得气话!血脉这东西,不是你想割舍就割得断的。即便三叔严苛了些,三婶生你养你,若听到你这气话,要她在苏家怎么过?”
当真是会要挟的!苏玉冷笑:“堂兄,既然这么担心我母亲,不如过继到我母亲膝下,替她养老送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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